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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天，於泳搬回章家住，中午李嬸做了一桌子他愛吃的菜，畢竟他曾是這個家的一份子，他愛吃什麽，李嬸還記得一清二楚</p>

“看你們這樣坐在一起，我好高興，早該和好了，竟然拖了這麽久，夫妻吵架嘛，哪一對夫妻不吵得呢？以後別再分開了，把美心接回來，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生活，孩子總不好跟父母分開太久……”</p>

章越珊越聽越不妙“李嬸！”</p>

對她來說，李嬸已經跟家人沒兩樣了，所以她壓根忘了要交代李嬸保守秘密，她以為李嬸知道什麽該說，什麽不該說，想不到……天啊！</p>

“美心是什麽人？”於泳看著她，雖然從李嬸的話裏，他已經聽出什麽，但他不認為她會背著他做那種事，她沒那個膽</p>

“我約了朋友打高爾夫，我先出門了”</p>

章仁漢立即站起來，明顯想置身事外</p>

章越珊無奈的看著父親在第一時間就落跑，而李嬸也發現自己說錯話，一臉驚慌的跑進廚房了，餐桌上只剩她和於泳對坐著</p>

她不想看著他，所以低頭吃著飯……好吧，是不敢看著他，所以假裝沒事的低頭吃自己的飯</p>

然而，他是不可能放過她的</p>

丙然，他緊繃至極的聲音傳來</p>

“我現在就要知道，美心是什麽人，不要告訴我是某個卡通人物，李嬸不會叫我們把卡通人物接回來住，還要我們跟卡通人物‘一家人’和和樂樂得過日子”</p>

她沈默了一下，蹙起眉心“是你自己要走的”</p>

“什麽？”他挑起了眉毛，心裏有數了</p>

看樣子，這女人是打算把所有責任推到他身上了？很好，她膽子變大了</p>

“我說——”她擡起頭來看著他，眼睛瞪得大大的“是你自己要走的，我只好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”</p>

他的臉色變白，眼珠黑幽幽的盯著她“所以，你真的生了我們的孩子而沒有告訴我？”</p>

她把下巴擡得高高的“對！”</p>

“該死！”</p>

他霍地站了起來，餐椅差點往後倒</p>

章越珊看著他繞過桌子走過來，心裏不是不恐懼</p>

她想過一千萬次他的反應，但她仍不確定他會怎麽做，激動是免不了的，可能還會想掐死她吧！</p>

“走！”他把她拉起來</p>

“去哪裏？”她被迫站起來，眉心皺成一團，手腕快被他捏碎了</p>

他臉色鐵青的瞪著她“我現在就要看我的孩子！”</p>

＊＊＊</p>

車子往郊區駛去，章越珊不時分神看一眼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於泳</p>

上了車後他就沒開口了，他的臉色灰敗，濃眉緊蹙，眼眸看著窗外，緊抿著嘴唇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</p>

他當然會很震撼，有個自己不知道的骨肉在這世上，任何人都會很震驚，更何況這個孩子還是由離婚的前妻所生，他如何平靜得下來？</p>

“是女兒嗎？”</p>

終於，他開口了，眼眸仍舊看著前方，不看她</p>

她松了口氣，放下心中大石了他肯說話就好了，她就怕他不說話，讓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麽</p>

“是女兒，名叫章美心，美麗的美，心靈的心”</p>

他喃喃地念了一遍，心臟緊緊一縮“你取的名字？”</p>

原來他的女兒叫美心，真是好聽</p>

“是爸爸取的，期望她有一顆善良美麗的心”</p>

“為什麽不把孩子留在身邊照顧？”他悶聲問“以你的能力，大可請一名保母在家裏照顧孩子”</p>

失去父母是他最深的痛，他曾誓言絕不讓自己的孩子受同樣的苦，想不到他的孩子更苦，竟然連爸爸也未曾見過</p>

他真恨自己，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，如果他沒有走，那麽所有的事都將有所不同……</p>

“你問我為什麽？”她突然感到有些氣憤“我跟你已經離婚了，這是眾所周知的事，又常有醫院裏的人來家裏走動，孩子在家裏，早晚會被發現，我不希望消息傳到你耳裏，讓你認為我在利用孩子逼你回頭”</p>

“既然不想被我誤會，你為什麽要生下孩子？”他終於看著她了“應該有方法可以不要孩子的，不是嗎？”</p>

她深吸一口氣，默默在心裏從一數到十才道：“反正生都生了，又塞不回去，我不回答你這個蠢問題，自己去想吧，你認為怎麽樣就怎麽樣”</p>

笨蛋，還會有什麽原因？當然是因為她還愛著他呀！</p>

因為一直以來，他都表示想要孩子，所以縱然發現懷孕時，他們已經離婚了，她還是決定生下來</p>

那是他們的孩子，他們愛的結晶，她想看看他們的孩子是什麽模樣，是男生還是女生，是像他還是像她，所以她生下來了，她不顧一切的生下來了，不行嗎？他現在是想責怪她嗎？</p>

這次換她緊閉著嘴巴不說話了，如果他不能體會她心底深處對他錯綜覆雜的那份感情，那她情願不說出來，這樣才不會受傷</p>

“這三年來，在異國異鄉的床上，每一天醒來，我看著天花板問自己的第一句總是我怎麽會在這裏？我跟你怎麽會變成這樣？”他低啞地說</p>

她的心一緊，聲音有些微的顫抖“你是要說，這三年來，你沒有一天忘記過我嗎？”</p>

他看著她，“難道這三年來，你曾有一天忘了我？”</p>

她被質問得一陣啞口無言</p>

是啊，他說的沒錯，她不曾有一天忘了他，不管是想他還是怨他，都是他，她忘不了他，怎麽能忘？</p>

“生下孩子的那一天，我好空虛，也……好想你”她深吸了一口氣“我曾撥手機給你，但你沒接，從此我沒再撥過”</p>

“我不知道這件事”推敲著時間，他緩緩地說：“大概是剛好碰上我跟醫療團隊到美墨邊境去義診，當時我把手機忘在住的地方沒帶走，義診結束，回去時，手機早已沒電了”</p>

“我不是要你解釋”她透過後照鏡看他一眼“我只是要告訴你，其實我曾想要把孩子的存在告訴你，但你沒接電話，我就當你跟孩子沒有緣分”</p>

他的嘴角揚了起來“如果我偷生了一個你的孩子，你絕對不會想這麽簡單的就被宣告和孩子沒有緣分，從此不知道她的消息”</p>

她自知理虧，所以不再跟他爭辯下去，而且保母家也到了</p>

她把車停在一棟透天厝前，一整排的透天厝，每一棟都有一個小花園和一個停車位</p>

他下了車，深蹙著眉心打量周圍的環境，心煩的點了根煙</p>

遠處是一片花田，再過去一些有間小學，空氣很新鮮，也很安靜，但這種狗不拉屎、鳥不生蛋的地方，要看孩子還要開上一小時的車，如果孩子有什麽事，光趕過來的路上就會把人給急死</p>

“我不懂你怎麽放心把女兒交給一個陌生人，你不怕她被虐待嗎？”他揚揚唇角，對她的安排很不滿意</p>

“不怕”她淡淡的說，逕自按了電鈴</p>

她早有心理準備接受他的各種責備了，但當真的從他口中聽到，她又忍不住想反問他是盡了多少責任？她好不容易才壓抑住自己的情緒</p>

“哪一位？”對講機傳來婦人的聲音</p>

“我是越珊”</p>

熬人驚喜地說：“越珊啊！怎麽這個時間來呢？快進來吧！”</p>

鐵門嗶的開了</p>

她進去了，於泳把煙蒂往地上一扔，踩熄，也跟著進去了</p>

打開雕花大門，進入玄關的那一剎那，他的心跳加劇</p>

就要見到他的女兒了，她會長成什麽模樣，如果像媽媽，一定是個小美人……</p>

“美心，媽媽來嘍～”</p>

章越珊笑意盈然地輕嘆，客廳裏，一名全身穿著粉紅色、兩歲左右的小女孩本來在玩積木玩具，聽到聲音，轉身看到人，她立刻笑逐顏開的跑來，很快撲進章越珊的懷裏</p>

“麻麻～麻麻～”稚女敕可愛的童音不停的叫著</p>

淚水一下子湧上於泳的眼眶裏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就是他的女兒？這個漂亮的小東西是他的女兒？</p>

“你——你不是於醫師嗎？”婦人驚喜地站了起來，懷裏的毛線團掉了，她也不管</p>

於泳這才註意到婦人那熟悉的容貌，他楞住了“女乃媽……”</p>

熬人原來是越珊小時候的女乃媽，因為她母親早逝，所以她祖母就安排了這位女乃媽照顧她，直到她上了國中，不再需要女乃媽，不過兩家人還是經常來往，他們結婚時，這位女乃媽也帶著兒子媳婦來參加</p>

原來她是把女兒托付給自己的女乃媽照顧，難怪她如此放心，不怕孩子被虐待</p>

“美心啊，快點叫爸爸，這是你爸爸～”</p>

在女乃媽的鼓勵下，美心有些靦腆的走向他，他立即蹲下去，張開雙臂迎接她，努力克制激動的情緒，怕嚇到孩子</p>

“把拔～”孩子軟軟地喚他</p>

他閉了閉眼，將孩子納入懷中，享受著這遲來的幸福，這次他會牢牢地握住，絕不會再松開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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